【全职/双叶亲情向】兄弟（十六·上）
抱歉，我又食言了……不但分了上下，而且还拖到了凌晨…… 爆字数了，能弥补一下吗？Orz（滚！！！）
拒绝谈人生，我是认真的，下一章的【兄】早就写好了，和那时一样，这一章写到最后，我差点没能写下去……真残忍，真的，比起失去，留下才是最大的痛苦。
还有陶轩，不论以后如何，我相信曾经的他与苏沐秋和叶修，有过一段干干净净的友情，就和十年后的兴欣一样。
今天要刷一天小队长！大家请原谅我……等我先把小队长的生贺搞定再写下可以吗？【跪哭求原谅】
兄
“拿到手了。”
“当然。”
“现在在哪呢？”
“X市。有必要这么麻烦吗？本来直接回来就好了。”
“少年，你是在离家出走啊，这是在迷惑敌军。”
“……为什么明明是我离家出走，你好像比我还要上心……”
“我不想比赛还没开始就丢掉队友啊亲……”
这是一次布置周密的暗访计划，由苏沐秋同学亲自策划安排。先让叶修偷到身份证，然后买火车票随便到哪站下车，再改坐不用身份证的长途汽车重返H市。这样，就算叶家派人来查了，首先搜索的一定是他下火车的地方，H市被查到的几率大大降低。为了防止叶家想到这一点而去查当日的长途车，叶修还刻意在X市多停留了一会儿，准备半夜坐车回去。
坐在陌生城市的网吧里，陌生的电脑亮着熟悉的荧光。叶修一边向苏沐秋报告自己的行动路线，一边查看苏沐秋给自己传来的合同图片。
“看看，没问题吧？确定用你弟的名字了？”
“没问题，不是早就说好的吗？话说你怎么那么急，我明天就回去了。”
“嘿嘿，我这不是迫不及待吗？”
“迫不及待得到我的肯定？”
“滚！”
叶修笑着伸了个懒腰，不再继续朝苏沐秋开嘴炮，随便和他扯了两句，准备下了QQ。鼠标已经移向了右下角的企鹅图标，一个头像毫无预兆地跳了起来。叶修怔住了，手指顺着惯性一点，一个许久未见的名字跃进了眼球。
叶秋
你拿走了我的身份证！
叶修手指一动，动作比思考更快一步给出了反应。
叶修
呵呵，被发现了啊
其实按下“Enter”键时，叶修自己都没回过神来。等理智开始掌控对话，叶修敲着键盘，忽然笑了一下。仿佛是一种刻入骨髓的习惯，只要对面那个人在那里，他就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应对，省去所有思索的环节，直觉已足够值得托付。
后面的对话，叶修蒙都蒙到了，无非是几句炸毛暴走，然后催他赶紧回家。这两年他们的交流很少，偶尔的对话，貌似连贯，一看时间，都隔了不知道多少个月了，心理距离和物理距离失衡到夸张。
这大概是三年来头一回，他们双双坐在电脑前，按着从前的习惯，聊着没什么营养的天。
“干吗不回来？”
“你猜？”
“稀罕。”
“不稀罕你还问？”
“……”
叶秋现在的表情，应该已经打算把电脑吃下去了。调戏这种事，也是要讲究分寸的，叶修太清楚自家老弟的底线了，明明两人只是被两根网线连接起来的，他依着原先的习惯，已准备休战了。而这回，对面却以出乎意料的速度打乱了他的算盘。
“你还会回来吗？”
连叶修自己都不明白，为什么他要给出“应该”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。叶秋却不以为意，直接把它解读成了肯定。
“那我等你回来。”
按着键盘的手僵了一下。
他恍然记起，自己今天似乎忘了屏蔽地址了。
好像也没必要，反正他要去H市，忘就忘了吧。
h，a，o，空格，回车。
“好。”
关电脑的程序如行云流水，他一把拽起地上的背包，去前台付了钱，朝网吧外走去。
时间差不多了，要去赶车了。
灯光遗落在身后，叶修发觉脚步有一点点沉重。
他想起抽屉里那本2005年的电竞杂志，他看得见，却再也没办法捡起。
坐在回H市的长途上，叶修靠着窗迷迷糊糊地打着瞌睡。这绝不是什么舒服的经历，颠簸的车身让他被迫与车窗进行打击运动。等他清醒的时候，叶修捂着发疼的额角，很怀疑自己现在出去转一圈，会不会有人以为他被谁在脑袋上“友好”招呼了一下。
在熟悉的地方到底底气足，叶修舒展着筋骨慢悠悠地等出租，丝毫不见昨日防贼一样的谨小慎微。等到了住房楼下，他打着哈欠，往楼梯上挪着步子。
回去必须好好补个眠。
这样安逸的念头并没有持续太久，因为一阵电话铃声无偿给他提了神。起初他没有听出这是从自家屋里传出来的，步子依旧不紧不慢，等铃声停了，他还没腾到门口。安静不过几秒，电话又响了起来。这回叶修听出来了，是自家的电话。
“怎么回事？家里没人？”
叶修没有加快步伐，反而走得更慢了些。苏沐秋常年混迹网吧，连带着苏沐橙在家的时间也变得飘忽不定。专程打电话到家的，不是居委会大妈催水费，就是催电费——他忍那位大妈的大嗓门已经很久了。
等他开了门，放下包，最后拐到电话机前，电话铃已如他所愿地停下了。两次没接到，按惯例不会有第三次了。确定家里真的没人后，叶修整理了一下背包，准备去网吧逮人。没想到，电话再一次疯狂地炸响，
“有完没完？赶着投胎啊，打这么急。”
叶修接起了电话，一个“喂”还没出口，就听对面哭声凄厉：“叶修，你快来啊！”
完全的出乎意料，叶修握着话筒的手一松，赶紧伸出另一只手扶住：“沐橙？怎么……”
“哥哥出车祸了！医生说……哥哥他……我……”
身体猛地往前一倾，手指磕在桌上都不觉得疼，磨着粗粝的桌面狠狠地攥起：“沐橙，你别慌。你们现在在哪里？”
对面苏沐橙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地告诉他医院的地址，叶修扔下电话就往外跑去，冲下楼梯时脚下一个趔趄，险些摔倒。他顾不上自己扭伤的脚，忍着痛跑去路边拦出租。这个时间正是晚高峰，叶修一边跑一边拦，好容易才打到车，又被困在路上。平生头一回，他如此痛恨H市拥挤的交通。司机被他的催促搅得心烦意乱，喇叭按得震天响，被四周一圈忍无可忍的司机嘴炮围攻。这司机也是个急脾气，直接飙了句：“人命关天的事晓不晓得！”
喧闹的马路上，蓦地只剩下了鸣笛与车辆往来的轰鸣。不知是谁起的头，前边的车开始往两旁挤。车潮拥堵，他们却硬是在中间留了条刚好能通过一辆车的道来，很短，可随着车辆缓缓前行，这短短的一条道一直没有消失。等挪到了十字路口，司机一拐方向盘，抄进小路以最快的速度向医院狂奔。
叶修下车时，司机死活不肯收下车钱。他把叶修推下车，留给他一句话。
“小伙子你看，世上还是好心人多。快点去吧，大家都帮着你，没道理老天爷给你添堵，你朋友不会有事的。”
叶修还没想好要说什么，司机已摇上车窗，绝尘而去。修得圆润的指甲掐得掌心生疼，他转身冲进医院，去前台问了手术室的方向，片刻不停跑向了电梯。电梯刚刚上去，他也不拖延，直接拐上楼梯。扭伤的脚踝吃不住这样激烈的运动，几下踉跄，很快又被他稳住，执拗地用最快的速度跑向终点。
如果叶秋看见，一定会指着他的鼻子大骂：你想废了你的脚是不是！
可现在，他只知道那个人和他的妹妹需要他。
叶修赶到手术室时，陶轩正手足无措地看着椅子上的女孩，时不时瞥一眼手术室上鲜红的“手术中”。苏沐橙抱着肩膀，在椅子上缩成小小的一团，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侧脸，遮不住她不停颤抖的身体。
不用问，情况已经糟糕得无以复加了。
凌乱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回响，陶轩立刻转过头——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转过头了，眼里焕起光彩：“叶修你终于来了！”
叶修喘着粗气点点头，停下的双脚开始发软打颤，脚踝早已痛得没有知觉。而在看到女孩闻声抬起的脸时，他硬是咬着牙快步走了过去，把她的头按进自己并不宽阔的怀抱中。他从不知道语言是这样苍白无力的东西，从前随随便便就能把人气得张牙舞爪的嘴，而今只能笨拙地说出安慰。
“没事沐橙，我来了。不会有事的，不会有事的，他可是苏沐秋啊……”
他苏沐秋是谁？凭一己之力研究出却邪和千机伞的天才，搅得荣耀大陆一片腥风血雨的魔王，怎么可能会有事？
苏沐橙揪着叶修的衣服使劲蹭着，半晌才松开，露出的脸有些脏，苍白清晰可见，连嘴唇都淡去了一层血色。她用力笑了笑，手中的布料皱得更厉害了：“是，是啊……哥哥他怎么会有事呢？他……他还说要打职业赛，他连合同都说好了，他怎么会有事呢？对，对，不会有事的……叶修我们再等等他，他还说今晚要给你接风洗尘，庆祝你们即将成为职业选手的。对，他说过的……哥哥可讲信用了！从小到大他都没骗过我，真的没骗过！他这次要是食言，就罚他打《荣耀》！不许吃饭，只准打《荣耀》！叶修你陪我等等他，我们一起，一起去庆祝，给你接风洗尘……”
叶修顺着苏沐橙凌乱的头发，不住地点头：“好，我陪你等，我们一起等他……”
“那就说好了！”苏沐橙放松了些，眼角勾出了笑，“我们去吃什么呢？去吃火锅好不好？可是夏天吃火锅会不会太热了啊……去吃水煮鱼吧，我听陶轩说西湖边上有一家很好的水煮鱼店……”
“好，都好，吃什么都行，等他出来，我们一起去吃。”
“我还要吃冰淇淋，你看他把我们吓成这个样子，怎么可以没有补偿呢？”
“嗯，要他请，吃最贵的，心疼死他！”
苏沐橙眉眼舒展开来，就像平常一样，和叶修轻松快活地说说笑笑扯东道西，说到后来没话可说了，她就固执地把之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。她没敢停，叶修也没敢停，他们生怕一停下，先前说好的话，全都成了泡影，一触即碎。
陶轩默默看着，默默转身，默默凝视着素白的墙壁，最后一拳砸了上去。
“可恶！”
叶修和苏沐橙好像没有听到一样，他们开始展望未来的生活，美好得像幅画一样，绚烂的，绮丽的，虚幻的。
“你们拿到冠军，是不是有还多奖金？”
“必须的，没有也要从主席口袋里抠出来。”
“等拿到奖金，我们去住新房子好不好？我不是说现在的不好啦，就是冬天有点冷呢。”
“好，等拿到奖金就住新房子，最暖和的那种。”
“就要你原来住的那种怎么样？”
“行，都随你。”
叶修忽然想起了八年前的那场运动会。
那次，叶秋也是这样进了急救室，他在外面紧张到满手是汗，从未知晓一分一秒都能如此煎熬。
可叶秋不是挺过来了吗？
没有道理，苏沐秋就挺不过来。
所以在手术室大门打开的一瞬间，心中绷着的弦一下松开。怀着理所当然的侥幸，叶修和陶轩齐齐冲上前问：“医生，我朋友他怎么样？”
医生摇摇头。
“我们尽力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他一把抓住医生的肩，“医生，你再说一遍，我朋友他没事，是不是？”
“我说，我们尽力了。抱歉，准备后事吧。”
原本掐着医生双肩的手，无知无觉地滑了下来。
如坠冰窟。
叶修现在才知道，那些电视报纸里说的，至亲挚友走后亲友大肆哭闹都是假的。
因为他现在，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为什么……会不一样呢……
不是应该，你看着哭得像傻逼一样的我们，得意地说：吓到了吧，我怎么会有事呢？
明明叶秋就平平安安地出来了……
为什么……
.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，递给他一张薄薄的卡片。
“这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吧，从他被送到医院，他就一直捏着这个，我们费了好大劲才从他手里扯出来。”
叶修接过那张薄得几乎没有重量的卡片，手指颤抖得似乎承载不住它的重量。没有理会一旁陶轩冲着医生质问，他用力磨去卡面上凝固的血迹，耗尽生平所有的气力。磨着磨着，动作慢慢停下，一滴水突然坠下，在卡上晕开了一片血色。
殷红之下，是短短三个汉字。
君莫笑。